2021年9/23凌晨三點二十分節氣交秋分。
因為秋分,起床特別早,走到河邊,彷彿急著要跟新來的節氣打聲招呼,說聲:「秋分,你好!」
應該是入秋了,卻意外看到了一樹仍盛開的鳳凰花。南國的秋分,白日仍然炎熱,日照也充足,夏季的鳳凰花還是開得這樣艷紅,對比著秋分時節特別艷藍的天空,視覺上這樣爽朗乾淨,使人很想用濃烈的油彩畫下來。
宋元以來,文人追求淡遠的意境,逐漸在繪畫裡排除了色彩,特別是強烈濃豔的色彩。一千年,紙上渲染的水墨,雲煙蒼茫,文雅、悠長、沈靜。然而,也同時卻少了色彩鮮明對比的感官悸動。
青年一代,喜愛美術,常常會在梵谷一類濃烈燃燒般的色彩裡得到快樂。如果二十歲,生命愛恨分明,走進故宮,的確很難立刻靜下來讀懂黃公望八十二歲才開始著墨一清如水的「富春山居」。
也許,就放任青年一代狂熱去擁抱梵谷吧⋯⋯愛恨激情過了,歌哭狂醉過了,哀樂入中年,或許會有機會領悟一卷南宋夏圭若有若無的「溪山清遠」。
美,像是四季不同的歌聲,隨著時間的遷移伏仰升沈,隨著生命的興衰飛揚或消沈。可以高亢,也可以低迴,可以熱烈,也可以悽愴,可以是青春燦爛的詠歎,也可以白髮蒼蒼莽莽,一片蕭條。
坐在河邊,可以看最後鳳凰花的青春意氣風發,當然不多久,沙渚上也即將翻飛起一片片白茫茫的秋天芒花了。